子夜的寒风如利刃刮过京城沉睡的屋脊。
郑府之内烛火的影子被他最后决绝的动作斩断陷入一瞬间的黑暗。
也就在这一刻惊雷般的巨响炸开铁蹄踏碎长街寂静伴随着东厂番役整齐划一的呼喝将这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督公有令封锁郑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府邸那两扇朱漆大门在巨力撞击下轰然洞开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谢玄一身玄色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在一众缇骑的簇拥下如暗夜的阎罗踏入庭院。
风卷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出乎意料府中没有任何抵抗。
庭院空旷回廊寂静只有被惊飞的宿鸟在檐角扑棱。
正厅大门敞开一道孤零零的身影端坐其中。
正是御药房总提调郑元通。
他换下了一身官服穿着最普通的灰色常服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面前的茶早已凉透整个人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只是在看到谢玄的那一刻嘴角竟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谢督公”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你们来晚了火已经点起来了。
” 谢玄狭长的凤眼微微一眯没有半分废话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搜!” 东厂番役如虎狼般扑向后院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混杂着墨香扑面而来。
只见后院的书房已是浓烟滚滚火舌正贪婪地舔舐着倾倒的书架一堆堆账册的残片在火焰中卷曲、变黑、化为灰烬。
“快救火!”小德子尖着嗓子喊道提着水桶的番役们立刻冲了上去。
混乱之中一直跟在沈知微身边眼力最好的药童阿蛮忽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猛地扑向角落里一只被打翻的紫砂砚台。
那砚台里残存的墨汁尚未干涸他却不顾满手污黑用指甲从墨池底部奋力抠出了一片被墨汁浸透、还未被烈火波及的纸角。
纸角边缘已被燎得焦黄但上面的几个字在墨汁的保护下依旧清晰可辨—— “沈记药行·季度分红·徽州线”。
就在这时沈知微也赶到了现场。
她只扫了一眼火场便立刻下达了清晰的指令:“灭火封锁全宅任何一寸灰烬都不能放过!” 她的冷静与现场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番役们还在手忙脚乱地扑火时她已经提着一盏风灯走进了烟熏火燎的书房。
她的目光没有去看那些烧毁的账册而是像一把最精准的手术刀一寸寸剖析着整个房间的布局。
焦黑的梁柱碎裂的瓷器倾倒的博古架……一切都指向一场蓄意的焚烧。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正墙上那块虽被熏黑却依旧悬挂着的匾额上——“仁和济世”。
那匾额边缘有一道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新鲜的刮痕。
“来人”沈知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把这块匾额卸下来。
” 几名番役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沉重的匾额抬下。
就在匾额离开墙壁的瞬间“咔哒”一声一个隐藏在墙体内的暗格应声弹出。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三本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因而未被火焰波及的密账! 谢玄走上前来接过密账随手翻开一本。
即便是在昏暗的火光下那上面用蝇头小楷记录的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也让这位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东厂提督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郑元通一人的贪腐记录。
这三本密账赫然记录了过去二十年间御药房如何与京内京外七家最大的药商勾结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垄断着整个王朝的药材命脉! 其中最大的一笔资金流向指向了一个名为“慈晖堂”的产业。
小德子失声惊呼:“慈晖堂!那不是淑太妃娘家开的慈善医馆吗?专在灾年施药济贫在民间名声极好!” 沈知微接过账本指尖划过那一行行冰冷的数字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表面施药济贫实则……是最大的洗钱中枢。
劣质药材从他们手中高价卖给御药房御药房再将国库拨发的真药倒卖给他们转手便以十倍百倍的价格流入黑市。
一进一出国库的银子就这么变成了他们家族的金山。
” 是夜东厂灯火通明。
小德子带着几个最精于算术的内侍连夜整理数据。
在沈知微的指导下一张巨大而恐怖的“药利脉络图”在墙上被绘制出来。
以御药房为心脏以七大药行为主动脉无数细小的血管延伸至王朝的每一个角落。
从边疆战地急需的军用金疮药到后宫贵人保胎的滋补丸散再到民间灾年活命的赈灾药汤……无一不被这张巨网操控。
最惊人的一笔记录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连先帝晚年服用的“九转延寿丹”也被清晰地标记为“甲等掺假”所用药材成本不足售价一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我接生婆掌中宫尺第97章 匾后藏金来源 http://www.foxuem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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