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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生婆掌中宫尺第269章 双生记

夜雨如注江流暴涨。

沈知微蹲在宗人府后墙外的泥泞中指尖抚过青石板边缘一道细微裂痕——那不是岁月侵蚀的痕迹而是人为拼合的接缝。

她抬头望天乌云翻涌雷声滚滚压下仿佛天地也在为某种不可言说的罪孽震怒。

“地窖有眼。

” 李伯昭最后的血字仍在眼前晃动像一根烧红的铁针扎进她的记忆。

一个誊录小吏一生伏案抄写皇族谱牒到死也不肯让真相彻底湮灭。

他用命换来这三个字而她不能让它沉入泥水。

谢玄的人已在外围布防黑衣隐于树影无声无息。

护尺卫从不现身白日只在暗处执掌生死。

她没回头却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如同一把藏在鞘中的刀冷、准、随时可出。

“动手。

”她低声下令。

义役们扮作工部修渠匠人抬着竹筐与铁镐借着暴雨掩护在石板上凿开一方缺口。

雨水灌入地下发出空洞回响——下面是空的。

地道入口被揭开的瞬间一股腐腥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孩童汗味、粪尿与长期不见光的霉烂气息。

沈知微屏息点燃一支特制药烛——火焰呈幽蓝色能测毒气浓度。

烛火微晃未熄可通行。

她率先走入。

地道幽深曲折壁上每隔数步便嵌有铜灯座积灰厚寸显然常有人来往。

越往里走铁链拖曳声隐约可闻还有极轻的呜咽像是被布堵住嘴的孩子在挣扎。

终于前方亮起昏黄油灯。

一排排粗铁笼并列两侧每笼不过三尺见方锁着七八岁至十二岁的童子个个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却无一不是眉目清秀、轮廓端正。

他们或蜷缩角落或呆坐不动眼神空茫如死水。

沈知微脚步一顿。

她的目光落在第一个孩子额角——一点朱红色小痣位置、形状竟与阿卯分毫不差! 第二个孩子手臂内侧烙着月牙形印记;第三个耳后有胎记;第四个脖颈处刺着极细的数字……皆是标记。

这不是奴市是人种库。

她缓缓走近取出随身药囊打开一层层布包取出听诊器。

血晶在黑暗中泛着微弱蓝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轻轻震颤。

她将听诊器贴在一具铁笼的锁链上。

刹那间蜂巢状结构在血晶内部浮现无数细碎画面如潮水般冲刷意识—— 哭泣的妇人被拖出产房;稳婆颤抖的手写下“双胎俱活”;一名宦官抱着婴儿快步离去;另一名老者将药碗递向产妇唇边…… 片段残缺却足够串联起一条令人发指的链条。

“他们在批量调包。

”她声音低哑“用贫家双生之一替换贵胄血脉再将真嗣抹除记忆或囚禁至死。

” 身后传来轻微动静。

谢玄不知何时已立于她身侧玄袍湿透面具覆面唯有一双眼寒光如刃。

他盯着那些孩子久久未语终是冷笑一声:“原来宗人府不只是修谱的地方还是皇家的育种坊。

” 沈知微没有回应。

她走向最深处一间封闭石室门上刻有“壬戌·清牒”字样。

推门而入室内仅有一张木桌、一只陶瓮和墙上悬挂的一面铜镜。

镜面蒙尘但她拂去灰尘的瞬间呼吸骤停—— 镜背镌刻一行小字: “孪者异命承祧者贵。

留贱以备替藏真以控伪。

” 这是制度化的窃命。

她猛地转身命令义役:“带孩子们出去全部送往奉医司偏院隔离救治。

登记体征标记拍照存档。

” ——拍照是她以油纸熏像法改良的取证手段虽粗糙却足以留存证据。

当最后一个孩子被抱出地道她独自留下再次取出听诊器将血晶贴附于陶瓮内壁残留的纸屑之上。

加热震动频率调节至极限。

墨迹缓缓浮现—— 七宗调包案横跨二十年。

永安王嫡子夭折次日庶子“奇迹生还”实为农妇双胎之一; 定南侯世子自幼体弱其孪弟死于“急症”尸骨无存; 宜城郡主出生即送道观“避煞”十年后接回性情大变…… 而最末一条字迹几近模糊却仍可辨识: “庚子年五月宫中某嫔产双男状貌相似额有赤痣相对。

一留东宫侧殿一送永安别邸抚养赐名阿巳、阿卯。

后东宫婴暴卒谥殇葬礼秘行。

自此阿巳居郡马府称世子;阿卯入影阁号替身。

” 沈知微的手指死死扣住听诊器。

阿巳……阿卯……根本不是主仆不是替身与本尊。

他们是真正的孪生兄弟。

一个被推上荣华高位一个被打入地狱深渊。

而那个“暴卒”的东宫婴—— 根本就没死。

只是被换了出来。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阿卯那双沉默早熟的眼睛。

他曾说:“我生来就是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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