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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上海有个女儿第11章 双面

李红梅那日从码头仓库离开后并未直接回到她位于淮海路上那套宽敞明亮、布置着当时稀罕的进口家具和电视机的公寓。

她像一抹失魂落魄的游魂撑着那把精致却仿佛沉重无比的花伞在阴冷的细雨中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高跟鞋踩过湿漉漉的街面溅起细小的水花如同她此刻纷乱而泥泞的心绪。

肖霄那双冰冷、锐利、充满审视和疏离的眼睛像两枚钉子深深楔入她的脑海刺得她坐立难安。

还有李卫东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敌意。

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叛徒一个虚荣的、堕落的、早已背叛了过去的女人。

是的她变了。

她自己比谁都清楚。

从那个在黑土地上咬着牙苦苦挣扎、默默注视着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回应的女知青变成如今这个穿着时髦风衣、出入有小汽车接送、住在华侨公寓里的“官太太”(虽然那个男人从未给过她名分但她对外都如此自称)。

她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物质生活不用再为一口吃的、一件新衣发愁甚至可以用上昂贵的上海牌化妆品喷上令人侧目的进口香水。

可是为什么在见到肖霄的那一刻在看到他即便身处杂乱仓库却依旧挺拔坚韧的身影时心底那份早已被奢华生活掩盖的自卑和空虚又会如此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他那冷漠的话语会比当年在黑土地上的严寒风霜更让她感到寒冷? 她最终走进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要了一杯苦涩的黑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灰蒙蒙的街景。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思绪却飘回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

那是在一个灯红酒绿的内部招待所饭局上。

做东的是她现在的男人——一个年近五十、头发稀疏、大腹便便但在某重要物资部门手握实权的处长。

席间推杯换盏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她作为女伴只需要保持微笑适时地为男人布菜斟酒扮演一个漂亮的花瓶角色。

就是在那次饭局上她第一次清楚地听到了“陈国平”这个名字。

席间一个来自轻工业局的科长为了巴结她的男人主动提起了陈国平正在“收拾”两个不开眼的返城知青生意人。

“陈处年轻有为手段也硬朗!对付这种投机倒把的蛀虫就得下狠手!听说那俩小子之前还挺蹦跶现在被查得哭爹喊娘哈哈……”那科长谄媚地笑着。

她的男人矜持地抿着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国平是能干。

不过要注意方式方法嘛不要给人留下话柄。

” 当时李红梅的心就猛地一跳。

返城知青?生意做得不小?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肖霄和李卫东!在上海滩能把生意“做得不小”的返城知青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尤其是她隐约知道肖霄对苏晨的执念而陈国平……那个名字像一根毒刺瞬间将许多模糊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还能附和着笑一下。

但那天晚上回去后她失眠了。

一方面是震惊于陈国平的能量和狠毒另一方面是一种复杂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她想告诉肖霄。

这种冲动让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给的。

他虽然又老又俗还经常带她出席各种应酬像展示一件昂贵的战利品但他确实给了她优渥的生活和某种虚浮的“地位”。

而那个男人和陈国平明显是一个圈子里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往来。

她去给肖霄报信无疑是背叛风险极大。

可是……那是肖霄啊。

是那个她曾在冰天雪地里默默喜欢了那么多年的肖霄。

是那个她曾鼓起勇气为他作证、不惜自污清白的肖霄。

虽然她知道他心里从未有过自己只有那个苏晨但那份深藏心底的、未曾真正熄灭过的情愫以及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都是知青)的微弱共情还是在那一刻压倒了理智和对现实利益的考量。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通过男人司机偶尔漏出的只言片语和自己偷偷留意到的信息费了些周折找到了肖霄的仓库。

她本想装作偶遇或者只是含糊地提醒一下既尽了心意又不至于暴露自己。

可她低估了肖霄的敏锐也高估了自己掩饰情绪的能力。

他那冰冷的审视和直接的逐客令像一盆冷水将她心中那点可怜的、冒着风险燃起的微弱火苗彻底浇灭。

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之间早已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道鸿沟不仅仅是苏晨更是这截然不同的生活轨迹和……她自己的选择。

咖啡馆的门上的铃铛响了一声打断了李红梅的沉思。

一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身上径直走了过来。

李红梅的心猛地一紧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咖啡杯。

这个人她认识是陈国平的心腹姓张在轻工业局办公室工作经常替陈国平跑腿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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